【喻黄】追及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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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新的一周开始之后，一切又回到了学期初的轨迹——除了要补的那些课程和作业。黄少天课外的时间几乎都耗在了图书馆，B市这个时节的阳光是白的，落地窗外的树木，萧索已有冬意。
偶尔学不下去的时候他会跑去望风，不知为什么总是想起那个周日，和喻文州懒在家里，什么正事也不干，闲散得像一方孤岛。
班剧相关的事零零碎碎又持续了一周。一开始是学生会的人找他吃饭，地点就定在学校餐厅。
这种约饭应该是惯例的，对被淘汰了的节目表达鼓励，再希望来年大家还能积极参与筹备。不过从这顿饭里黄少天还知道了更多，最后讨论的时候，评委们在淘汰他们班还是另一个班之间摇摆不定，投票的结果，黄少天他们班只差了两票。
“不过也别灰心，我个人还挺喜欢你们那个本子的，我那票也投的你们。”找他的是一个高他四届的学长，论资历是系会的老人了，“第一次排剧难免会出bug，好好总结一下，以后就有经验了。”
黄少天点点头，说谢谢学长。
这件事他回家顺口告诉了喻文州，是在吃晚饭时候说的，说到“差两票”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挺坦然。在上周那个焦虑、疲惫、沮丧、愤怒的周六过去以后，他大部分有关班剧的情绪也留在了那天。无论如何，黄少天觉得自己当得起一声“问心无愧”——虽然听起来挺像自我安慰的。
既然黄少天这么坦然，喻文州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说什么，只是提醒他，身为负责人，是不是最好叫剧组成员一起吃个饭。
“哎，”黄少天抓抓头发，“都撕破脸了，还有必要吗？”
“这是两码事，好歹大家在过程中也算出了力。即使不看那几个，剩下郑轩他们不是也帮了不少忙？”
好吧有道理……黄少天叹了口气，说我问问他们吧。
聚餐定在周六。黄少天没刻意问谁来或是不来，直接做了份调查问卷扔群里，然后定了个人数最多的时间。
如果换作前两年的他，对这件事一定格外抵触——同学又怎么样，聊得好了各自掏心聊得不好解散走人，谁也不用求着谁。现在他心里虽然还是别扭，好歹能打理好一个场面。
没什么世故不世故，只是人渐渐都会明白，和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讲不了交情，又无法完全失去联结地活着，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讲点人情。
聚餐那天晚上的人来得比黄少天想象中齐，除了实在有事到不了的，只有当时吵得最厉害的男主演缺席。
餐桌上的氛围很和气，或许和气到有些客气了。除了举杯的那阵，大家完全没有聊起班剧，像一场普通的班级聚会一样，聊些课程、娱乐、同学八卦。
临结束那会儿倒出了点意料外的状况，有两个当时参与吵架的人分别找到他，端着酒杯说了些“那天晚上冲动了”、“其实你这段时间的辛苦大家都看在眼里”之类的话。黄少天诧异之余，还是很从容地应对过去了。
他是真不再气，甚至有点无所谓，不过那句“我那天晚上也有些冲动”讲得真心实意。他现在再回头看整件事时的态度几乎是割裂的，班剧本身是一块，剩下所有杂七杂八的是另一块。
虽然如此，聚餐完回到家，他还是把这件事当新闻给喻文州讲了。没想到喻文州听了，脸上的神色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了然。
“你这是早就知道？”黄少天什么反应的人，代回这个前提去想很快便明白过来，“所以你才提议我找大家吃饭？”
“也不能这么说吧。身为负责人，无论结果如何，组织大家一起吃个饭都是应该的。”喻文州顿了顿，“不过不少人容易被情绪煽动也是真的，情绪上头的时候说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过后又开始后悔。”
黄少天嘀咕了一句：“我觉得我也挺容易的……”
“你还好，”喻文州笑着摸摸他的头发，“你不会失去理智。”
有些人生起气来就是什么都敢说，越是亲密的关系，越彼此了解，这一点就越是伤人。刀子要往痛处扎，这痛处就握在他们手里。
他们之间当然也会生气，会吵。班剧的事就是一个例子，而且一定不会是最后一个。不过他们即使吵架也和好得很快，更没赌气提过分手——在一些根本的层面上，他们始终是契合的。
吵得最厉害的一次是黄少天丢下句“我回学校”摔门而出，过了几分钟又理直气壮地回来敲门拿他的钥匙。喻文州给他开门，黄少天看也没看，梗着脖子往卧室走，被喻文州一把抱住。
和好以后黄少天敲着桌子给喻文州说我靠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心虚死了！走都走了还敲门回来，一点气势也没有！
“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想和好了……”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喻文州摸摸他的脸：“你往门外走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了。”
“那你怎么不拦着我？！”黄少天瞪他，“要是我没忘记带钥匙呢？”
“那我就去你寝室楼下等着。”喻文州平静地说。
我。靠。没看出来啊喻文州还会这手？！黄少天觉得有那么一阵肉麻，但就是压不住地很高兴。
这一年剩下的日子里不再有法定节假日，就这么机械地一周周过着，不知不觉已经临近新年。
元旦假期只有三天，黄少天紧接着还有期末，他们便没打算出远门，窝在家里享受北方的暖气。
跨年夜那晚最后也是在家过的。这两年几大知名地标基本取消了跨年活动，不过即使有，他们也不想凑那个热闹。喻文州刚毕业那会儿还有同事去世贸天阶，人多到几乎看不见屏，最后跟着瞎吼一气，也算是去过了。
晚饭做得比平时花心思。喻文州买了尾新鲜的鳜鱼，鱼背划口，腌入味以后上锅清蒸。蒸菜还有一道糯米藕，做法本身不复杂，往藕里灌糯米费了不少劲。塞进去的糯米挤在面上死活下不去，黄少天气得把藕节立在盘子里乒乒乓乓一阵乱砸。
“再这样下去邻居该以为我们家要拆房子了。”喻文州笑着说。
“我有什么办法，”黄少天眉毛拧成一团，“这也太难搞了，要不是有糖桂花谁想着做这个啊！你说王杰希送这个给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
“吃是你自己想吃，别赖在人家头上。”喻文州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文州你变了，”黄少天一脸的难以置信，“你居然和老王站在一个阵营。”
喻文州笑了，没有答话。他揭开锅盖去看火上煲着的汤，低头的时候抽油烟机的灯光照在他眼尾，那一点带笑的弧度，看得黄少天愣了愣神。
喻文州重新把锅盖盖上，调小煲汤的火候，去水池边洗了个手，对黄少天说：“我来帮你。”
晚饭后一时找不到什么娱乐活动，喻文州便问黄少天去年是怎么过的。当时他们没有见面，彼此只发了几条“新年快乐”的微信。
黄少天叹了口气说别提了，朋友圈只有现充和情侣，像他这样的单身狗，想看场跨年晚会都卡得要死。说到这他倒是突然有了想法，打开电视，对照微博上的节目单，在几大电视台之间调来调去。
喻文州平常不关心这个，这时候跟着看了一阵，发现出道久一点的明星不少还是认识的，年轻一代就不行了，只能听黄少天的介绍和点评。
当然黄少天的点评不用问就有，看电视的时候他嘴就没闲着，一会儿“我朋友圈里有个女生超迷这个人，三条状态里有两条都是他”，一会儿“我前段时间看过这个人演的电视剧，长得挺帅的但是演技一般”。有时喻文州跟着附和几句，或问他点什么，黄少天就能更加兴高采烈地讲下去。
又换到一个什么台，主持人报完幕以后黄少天突然“诶”了一声，抓过手机就开始狂敲郑轩。
“郑轩郑轩，你爱豆上台了！”
“黄少，我这边直播有延时……”
“哇今天他有点帅啊，台下都叫疯了。”
“……还挺长的。”
“怎么感觉他走的路线都不一样了，他是第一次这样吗？”
“饶了我吧……”
“我给你说他今天这件西装有点意思……”
“黄少？？”
“那要不还是说说伴舞吧。”
“天哥！！！！”
黄少天乐了，放下手机不再逗他。喻文州在旁边目睹了全程，心里为郑轩叹了口气。
黄少天倒回沙发上，忽然没头没尾地感叹了一声：“早知道去年这时候就该来找你。”
喻文州接得很自然：“嗯，所以时间是真的很快。”
这回答乍一听有些偏题，但有些东西不是亲历也无法明白。黄少天沉默了一阵，忽而又摆弄起了手机。喻文州凑过去：“做什么呢？”
黄少天简短地说：“发了条朋友圈。”
喻文州也拿来自己的手机，黄少天的那条混在新年祝福的大军里，看上去再普通不过。
“一年时间说长也短，祝大家新年快乐。”
喻文州轻轻笑起来，给他点了个赞。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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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梗，但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