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追及 20
一次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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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喻文州还没来得及践行自己的打算，转眼国庆就要到了。他问黄少天想去哪儿玩，没想到黄少天摆摆手，说这个国庆他估计哪儿也去不了。
“哦？怎么了？”
“还不是班剧的事，趁着放假有空，赶快把剧本和演员定下来。”
他说的是学期末系里的文艺汇演，各班都可以出节目。这是计算机系的文艺招牌，节目筛选也分外严格，每年总有一腔热血惨遭淘汰的。黄少天他们班去年没有参与，今年组织起一批人，打算排一出舞台剧。他一开始只打算划个水，没想到几次会开下来，自己竟成了负责人。
如他所言，那个国庆黄少天基本都泡在学校。喻文州一个人待在家中，收拾房间，购置杂物，慢悠悠看了几部电影，恍惚觉得自己如空巢老人。
国庆晃眼过，黄少天也一直没有回来。近来他和喻文州发微信的频率都降低了，偶然发几条，也是“烦烦烦烦烦”。
黄少天没时间讲更多的细节，喻文州对他那边的事便只清楚个囫囵。他想黄少天收假以后只会更忙，没想到国庆后的第二天，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黄少天居然回来了。
“少天？”喻文州刚洗完澡，来客厅倒水却听见门锁响。
黄少天对着满屋通明愣了愣：“你还没睡啊？”
他把钥匙放回口袋，回身锁了门：“以为你睡了，就没给你说。”
“收假事情多，晚上加了会儿班。”喻文州倒了杯水递给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国庆过后学校里开始熄灯了，我这里还有点作业要赶，澡也没洗成。”
黄少天走到近处，喻文州才看清他的脸，比国庆前憔悴了很多，黑眼圈也重。喻文州不禁皱了眉：“怎么还要熬夜？”
“没办法啊熬过这段时间就对了。”黄少天避开他的视线，转身翻起了餐边柜，“家里还有吃的吗？我拿一点当宵夜。”
“你没吃晚饭？”喻文州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对。
“吃——了啊。”黄少天没去看喻文州，语气却暴露了心虚。
喻文州叹了口气走向厨房：“你去洗澡吧，我帮你下碗面。”
喻文州下了碗挂面，从冰箱里洗了些小白菜一并煮了，想了想，又加了只荷包蛋。
黄少天从浴室出来，面条已经热气腾腾摆在桌上。喻文州坐在对面，一副要盯着他吃完的架势。
黄少天凑到面条上闻了闻，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文州你最好了！”
喻文州把筷子递给他，只是说：“快吃吧。”
面条还烫，黄少天一面拿筷子翻搅着晾凉，一面对喻文州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不爱惜身体总熬夜，可真的没办法，你是负责人，就什么锅都往你头上甩。”
他吃了一口面，接着说：“就比如今天晚上，本来排练差不多十点能结束，结果等人先等了半个小时，后来有个地方不满意，我们几个商量着又改了半个小时，然后就这样了。”
他大概憋狠了话，从这里开始就没停下来过。
“……都是差不多的课，谁不是一样的忙？大家好不容易凑到一起去的时间，就因为你‘临时有事’，让一群人干等你半个小时，还不是一次两次。”黄少天戳着那只荷包蛋，愤愤不平地说，“照这样下去也别搞什么班剧，各自洗洗睡得了！”
“有办法避开他的戏份吗？先排剩下人的。”
“没办法，他是主角。”
“主角也不能消极怠工吧，”喻文州皱眉，“实在不行……有替换的人选吗？”
“没，”黄少天闷闷不乐地喝了口汤，“不愿意参与的说不好台词的怯场的外形不符的……一圈筛下来，班里也就剩下他了。”
“那你呢，你演什么？”
“我没去演，我这个‘负责人’已经当得够累的了，哪里还有精力去演戏。”黄少天飞速咽下最后一口面条，起身收拾碗筷，为刚才的话题潦草地收了个尾，“总之就是这样，熬过了就对了。”
喻文州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碗筷给我吧，你不是还要赶作业。”
黄少天的书桌在次卧，他让喻文州先睡，不必管他。
话虽如此，那天晚上喻文州到底睡得不踏实。黄少天赶完作业，放轻了手脚进来卧室，才推开门喻文州就醒了，摸索手机看了一眼，两点十分。
“我吵醒你了？”黄少天压低嗓子问了一句。他钻进被子里，手脚冰凉，喻文州把他的手抓过来，放在手心捂热了。
“是我没睡实，”喻文州低声说，“现在快睡吧。”
喻文州想着黄少天刚熬了夜，早上起来便没有叫他。没想到刚把早餐端上桌，黄少天已经站在卧室门口，睡眼惺忪地和他打招呼。
“早上好啊文州。”黄少天拿手掩住了一个哈欠。
“不是熬夜了吗？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不了不了，”黄少天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半眯着眼，用手撑着头，“上午还有事。”
喻文州拨了拨他的头发：“还是班剧的事？”
“嗯……”半梦半醒的语气。
“你啊……”喻文州顿了顿，没把话说完，转身往厨房走，“去洗漱吧，我来热早饭，一会儿在车里还能打个盹。”
去学校这一路，黄少天都歪在座位上合着眼。喻文州看着他，知道他即使睡着，也并不踏实。
在L大门前停下，喻文州还等了一会儿，直到自己不得不出发前往公司，才推醒黄少天：“少天，到学校了。”
黄少天迷迷糊糊睁眼望了望校门，眼皮因为熬夜有些肿胀。他揉揉眼睛，从后座上扯过书包，对喻文州说：“那我走啦。”
他一只脚已经迈出了车门，喻文州却突然叫住他：“少天。”
什么事？黄少天停下动作。
“负责人也不是什么锅都需要背的，不要把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格外温和的口吻，可怎么听怎么像大人在给小孩子讲道理。
黄少天没什么语气地应了声：“知道了。”
接下来这一周半，情况依然没有好转。每天晚上黄少天回家的时间都在十一点之后，匆匆洗完澡，开始赶作业或改剧本，第二天再顶着越来越重的黑眼圈和喻文州一起出门。
喻文州尝试着劝了他几次，都被黄少天敷衍过，转头依旧是我行我素。
周五的凌晨，喻文州半夜惊醒，一摸身边，还是空的。他叹了口气，翻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过了四点。
喻文州拧开床头灯，起身往次卧走去。
果不其然，黄少天还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听见进门的脚步声差点吓了一跳：“文州？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喻文州的语气不怎么愉快，“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黄少天瞟了眼时间，语气也冷下来：“四点了，我知道。”
喻文州走到他书桌前：“知道还不去休息？”
黄少天梗着脖子没有动，也没去看他：“我很快弄完了，你先去睡吧。”
“很快是多久？五点？六点？还是干脆通宵？”
黄少天盯着电脑屏幕，突然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明显带上了情绪：“通宵又怎么样？我说了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不熬就是不行，白天有空的时候我也会补觉。你做项目加班的时候我没说什么，为什么反过来你就要管着我？”
“这不一样，我加班的时候不会像你现在这样不要命。”
说这话的时候，喻文州的神态依旧很平静，仿佛他不是为了吵架，而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也的确是事实。但如果他不想吵，黄少天敢打赌他有一百种缓和气氛的方式。
连日来的糟心事在这一刻翻江倒海般上涌，长期熬夜后的神经紧绷而脆弱，因为喻文州的这么一句，“啪”的一下断了。
黄少天几乎冲口而出：“反正又不是你的命。”
喻文州的脸色沉了，没说话，也没离开，就这么看着黄少天。黄少天知道自己刚才太过冲动，却也不想道歉，只是半低着头，说：“太晚了，你先回去睡吧。”
两个人无声地僵持了一阵，喻文州似乎叹了口气，回身走向门边，却又停在那里。
“少天，我不是想要干涉你……”
黄少天却打断他的话：“我知道。”
他的眼中几乎有一种孤注一掷的坚持，喻文州停顿几秒，还是走出去带上了门。
喻文州被闹钟叫醒的时候，身边依旧是空的。他出门一看，黄少天扯了条毯子胡乱睡在沙发上。
这还真是……胡闹。几个小时前的怒意又回来了，而且好像更被挑起来几分，喻文州甚至在想自己对黄少天是不是太过纵容。
生气归生气，早饭还是要吃。喻文州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发现黄少天已经起了，无声无息收拾妥当，沉默地坐在餐桌边，抬眼看见他，不自然地躲闪了一下。
然而喻文州什么也没说，把筷子放在各自的碗上，说：“吃饭吧。”
这天的早餐吃得罕见的沉默，餐桌间弥漫着一股冷战的意味，这还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这样。这股沉默一直持续到车停在L大门前，黄少天下车时留下了他今天早上的第一句话：“我今晚在学校住。”
喻文州从后视镜里注视着他的背影。黄少天和什么东西较劲的时候就是这样，那种紧绷的感觉，喻文州看一眼就知道。
校园时代的激情与热血，喻文州不是没有经历。对想要做成的事永远十二万分的投入，不计成本，不计付出。可这些付出中到底有多少是真正有效的，正因为他经历过，才更想打一个问号。他不希望黄少天投入不必要的那些。
当然了，站在黄少天的角度，那些熬过的夜、接下的锅都有它的理由。在最终的效果面前，什么都可以让步。或许喻文州真正让他生气的地方就在于那种“过来人”的态度，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太轻易就能下一个判定。
所以现在是他和黄少天站在各自的立场，两相能够理解，却还是免不了生气。
这可真有点难办。
周五一天黄少天没有联系他，到周六上午微信里依然没有响动。喻文州想了想，周六下午的时候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晚上回不回来。
可惜依旧石沉大海。
这样的状态当然不能放任下去，在两个小时里第三次翻看手机之后，喻文州决定，如果黄少天今晚还不回来，明天就去学校里找他聊聊。
然而当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喻文州接到了黄少天的电话。他把手机放到耳边，里面传来的却是郑轩满含担忧的声音。
“你能来接一下黄少吗？他……有点喝醉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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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写越趋于平实日常……
虽然我自己写得挺爽的，希望大家不会觉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