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追及 15
囤什么文存什么稿！发了发了……
我永远喜欢人情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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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黄妈妈来的那几日万里无云，太阳打在皮肤上，火烧火燎地疼。她们一行人倒是毫不畏惧，每晚固定在朋友圈晒出九宫格，名字也在微信运动的榜单上高高悬着。
黄少天在学校里还有夏季学期的课程，喻文州之前听他提过，是什么程序设计课，最后要组队完成一个项目。黄妈妈周六去看他，顺便把聚餐也定在了周六晚上。
地点是黄妈妈定的，一家知名的烤鸭店，离L大有近半个小时的车程。黄妈妈打算下午带黄少天逛商场，他们便约好直接在店里碰头。
正是晚高峰，喻文州过去的路上不可避免地堵了车。停好车后他看微信上的消息，有一条黄妈妈的，时间在十五分钟以前，发的是“我们到了”。
“我们到了”，四个字无声地在喻文州心里转了一遍，重心还是偏去了那个“我们”上。喻文州走进门，很快有穿旗袍的服务生过来招引。喻文州报给她黄妈妈的手机号，她略微翻查了一阵，比了个“请”的手势，带领喻文州一路朝那桌走去。
店里的布置走的是古风，一路的隔挡都是纤细的绿竹，青黑砖面，大堂里还嵌了个明晃晃的烤炉。一路走，一路有人声被抛在脑后，然后又是新的人声灌进来，欢声笑语，觥筹交错。服务员带着他转过一个弯，毫无防备地，他就这么直直地和黄少天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一张四人的方桌，黄少天和他妈妈坐在一侧，正对入口的方向。一份菜单摊在两个人中间，黄妈妈正低着头仔细研究。视线的碰撞太突然，饶是喻文州都心里一惊，黄少天更是飞快地偏开头，眼睛在桌面上扫视一个遍，转头格外投入地研读起了菜谱。
喻文州走到桌前，温声开口：“抱歉久等了。许阿姨，好久不见。”
黄妈妈沉浸在满页的豌豆黄驴打滚中，听到这声招呼几乎吓了一跳，抬眼看清来人，笑着站起来，亲热地握住喻文州的手：“文州来啦？好久不见。”说罢又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瘦了。”
长辈们看晚辈似乎都是这样，喻文州笑起来：“只可惜体重秤不这么说。应该是之前每次见您都是在冬天，穿得多了自然显胖。”
两个人又寒暄了一阵，黄妈妈想起什么，转头推黄少天：“怎么没见你打招呼？”
黄少天笑笑，不冷不热地叫了声：“文州。”
喻文州点点头：“少天，好久不见。”
黄少天没有接话，这样的态度放在他身上已经称得上反常了。黄妈妈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没说什么，就被喻文州无比自然地截住：“要不先点菜吧？我怕烤鸭会等比较久。”
“哦对对对……”黄妈妈前后望了望，抬手招来一个邻近的服务员。
凉菜和饮料很快上来了，烤鸭却得再等半个钟头。黄妈妈是健谈的人，喻文州略微把话带了带，她便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旅游见闻。喻文州微笑聆听，偶尔应上两句，或是问些什么，暗自希望这一环节的时间能再长些。
然而趣闻终究是有限的，或早或晚，他和黄少天中的一个——或同时——总会被扯进话题里。果然，在提起旅游小队里一个新近嫁了女儿的同事时，黄妈妈话锋一转：“说起来我那个同事的女儿还比你小几岁，文州啊，不是许阿姨说你，你结婚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喻文州心里只能苦笑，几乎不敢去看黄少天脸上的表情，低头喝了口茶，嘴里打着敷衍：“是，该提上日程了。”
黄妈妈等了一会儿，除了这句毫无可信度的保证——甚至连保证都算不上，只是一个陈述——以外没有任何下文，换了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又开口了：“文州，你告诉阿姨，最近有和什么女孩子在交往吗？”
喻文州顿了顿：“目前还没有。”
黄妈妈看起来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只等喻文州验证自己的猜想，立马接道：“不瞒你说，我这边认识一个人，她女儿也是在——”
呲啦——座椅摩擦地面的声响，黄少天站起来，语气生硬：“我去趟洗手间，你们慢慢聊。”
余光里喻文州瞥见黄少天在桌边攥得发白的手指，离开时也死死地握成拳。黄妈妈自是没有留心这样的细节，看着黄少天大步离开的背影，皱着眉嘟囔了一句：“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天气热，烦躁点也是正常的。”喻文州拿过茶壶，为黄妈妈续满了茶。
黄少天一去便是十多分钟，这边黄妈妈也像是异常执着，恨不能逼着喻文州当场立一个“三十岁以前结婚”的保证。一直等到烤鸭上来，喻文州才借着这个机会转移了话题，聊起了黄妈妈这几天吃过的B市美食。
美食没聊上几句，好不容易放下喻文州终身大事的黄妈妈转而担心起了黄少天的人身安全，频频张望着门边，自言自语般说道：“怎么还没回来……”
“可能遇上什么事耽搁了？”
黄妈妈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给黄少天发消息，边打字边说：“文州你也别安慰我了，这孩子就是还在和我生气，从下午我带他出来就一脸不自在的样子。我是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了……”
喻文州脸上僵了僵，却也只能顺着黄妈妈的话往下讲：“可能只是有些尴尬吧，毕竟好几个月没见，过段时间就好了。”
谈话间黄少天终于回来了，没什么表情，看上去一片平静。黄妈妈免不了问上一句“你去哪儿了？”，被黄少天轻描淡写地带过：“同学电话，学校里的事。”
今晚的饭桌上永远有两个说谎的人。他们默契无比，心照不宣。
黄少天坐下来，才举筷伸向烤鸭，就被黄妈妈拦下了。
“先别急着吃，我们举个杯吧。”
说是举杯，可实际上并没有酒，只点了一扎酸梅汤。喻文州听完黄妈妈这个开场白已经有些头痛，在世故与人情方面她永远有自己的那套坚守。无奈，还是只能倒满饮料，好歹劝住黄妈妈不必站起来。
“少天，你来说些什么吧。”黄妈妈笑吟吟地发话了。
喻文州心里快跳了两拍，面上的微笑还是维持得很好。他转头看向他，这才是那个意外之后，他们今晚的第一次对视。
黄少天举着杯子，脸上依然很平静，唯一的一点情绪收在眼睛里。这样的注目给人一种无声的压力，喻文州不知道他在离开的十多分钟里想了些什么，只觉得过往岁月如同山呼海啸，在这一刻隆隆地从他们之间碾过去。黄少天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事，眼里的情绪变换着，写满一句句的欲言又止，最后那些动荡的光终于平复下去，而他咧开嘴，露出一个从今晚开始到现在最为真心实意的笑。
“谢谢你啊，文州。”
喻文州沉默地举杯，和他碰了碰，脸上的笑意没有褪去，只是弧度浅了几分。
剩下的半顿饭吃得倒是有惊无险，黄妈妈终于不再把焦点放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转而聊起一些G市的生活琐事。黄少天也终于参与进谈话，黄妈妈对此深感欣慰，这个话题居然一路聊到了最末。
吃完饭当然是喻文州开车相送，这家烤鸭店位置凑巧，离L大和黄妈妈酒店的距离都差不多。喻文州当然希望能先送黄少天，正好黄妈妈也在说让黄少天早点回去休息。三个人坐进车里，喻文州习惯性地伸手调后视镜，黄少天的眼睛在镜子里一晃而过，执着地看着他。
“还是先送我妈吧。”黄少天突然提议，再开口却是对着他妈妈的，“我还有东西落在文州家，正好去取一下。”
这是个无法反驳的理由，还是今晚无数句谎话间难得的一句实话。从一起吃饭到现在，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无可避免，却又都比喻文州预计的时间早出太多。这会把故事引向一个什么方向？这时候谁都看不清楚。
“那就先送许阿姨吧。”他只是这么说，也只能这么说。
黄妈妈下车后依然没忘记做最后的嘱托，先叮嘱黄少天早点休息不要熬夜，又让喻文州工作别太拼平时少加班。二人一一笑着应过，目送黄妈妈彻底走进酒店大门，那两个微笑才一齐被取下来，轻飘飘地扔在地上。
喻文州升起右侧车窗，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黄少天，仿佛还要做最后的确认：“你要去我那里拿剩下的东西？”
“去啊怎么不去，反正早晚都得去。”黄少天懒散地看着窗外，路灯与车框在他脸上切割出光与影的两半，那棱角甚至有些锐利了，“还是说你怕我去？”
“怎么会。”喻文州镇静地说，操纵汽车缓缓汇入车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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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要讲童话呢……怎么感觉越写越现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