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糖白粽

【喻黄】追及 12

前文戳tag -> 论追及问题及其求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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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我下两周回学校住。”

吃早饭的时候,黄少天顶着惺忪的睡眼,嘴里咬着只奶黄包,含混地说。

喻文州正拿勺搅舀滚烫的白粥,闻言倒愣了愣,“是新寝室……”

“没,”黄少天干脆地说,“这不是快到考试周了吗,正好郑轩的室友本科毕业搬走了,我去他们寝室住两周,本来下学期换宿舍也是打算换到他们那儿。”

话题由此转到了期末考试上,黄少天开始滔滔不绝地控诉考试安排有多么不合理——“四天考三门!全是硬课!微积分和线代之间就隔了一天!!真不知道那些老师是怎么想的……”

喻文州坐在对面,安静地听他发完了一肚子牢骚,安慰黄少天的同时也没忘记一开始那个话题。

“辛苦你了,加油复习吧。你是打算什么时候搬回去?我送你。”

“就明天吧。”黄少天爽快地拍板。

“好,”喻文州想起来又补充,“虽然考试安排紧张,不过也别搞什么刷夜通宵。”

“知道啦,我是那种临时抱佛脚的人么?”黄少天三两口喝掉杯中的牛奶,没顾上擦去唇边那圈,先看向喻文州笑着说。


黄少天当时带来喻文州家的箱子一大一小,反正回去只住两周,当晚他便收拾了些换洗衣物塞进小的那只。

第二日早起,餐桌上黄少天还在嘀嘀咕咕地和喻文州核对行李清单,报菜名似的,喻文州忍不住笑着说:“忘带什么也没关系,到时候我给你送过去。”

“嗯?哦、好啊。”黄少天眨眨眼睛,转而聊起了他接下来要结的一门课。

吃过早饭,喻文州收拾碗筷,黄少天回卧室做最后的确认。等喻文州从厨房里出来,黄少天已经把箱子推到了玄关,背着书包倚在墙上等他。喻文州很快换好衣服,拿上钥匙正打算出门,黄少天却突然凑过来,飞快地抱了他一下。

“我很快就回来了不要太想我!”黄少天挑起眼睛看向喻文州,神态很潇洒,微微起伏的呼吸却出卖了他。

喻文州也看着他,在这短暂的安静里有什么东西正积聚成形,越来越厚重,像一只灌满水的气球,颤巍巍在头顶悬着。

“在学校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喻文州温声说,尽力使这场景看起来和上学期任何一次单纯的分别都没有什么不同。

气球还悬在那里,喻文州希望自己能完好无损地摘下它,而不是扎破,然后承受随之而来的爆响,和注定逃不过的滂沱。


黄少天考完试那天是一个周三,下午最后一门数据结构。那门课极“硬”,年年考得又难,所有人都复习得焦头烂额。黄少天一早就和喻文州报备,考完试他们几个关系好的打算去庆祝一下,等第二天再收拾东西回去,喻文州自是没什么意见。

那天下午喻文州罕见地没有加班,走出写字楼时尚且天光大亮。他习惯性在台阶上站了站,这才转身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喻老师。”有人不近不远地叫了他一声。

喻文州循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却是郑柔站在斜岔里一棵梧桐下,看样子是特意在等他。

“我想和你聊聊。”她走到喻文州身边,不容拒绝地说。


郑柔提议去园区里的那家咖啡厅,喻文州犹豫了一下,郑柔便抬眼笑笑,问:“喻老师是担心被同事撞见误会么?”

严格来说喻文州并不担心同事“误会”,只是鉴于郑柔和他们boss的关系,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到了难免生事。可她像现在这样问,喻文州当然只能说不是,两人一起往那个方向走去,中间隔了段微妙的距离。

点好咖啡,服务员收走菜单。郑柔坐在喻文州对面,率先起了话头,“本来一个月前就该来找你的,不巧跟项目出了个长差,希望现在也还来得及。”

一个月前,正好是喻文州拒绝和她一起去看话剧的时候。虽然喻文州并不完全相信她是被“出差”耽搁的,可还是点点头,说:“想聊什么,你说吧。”

郑柔笑得有那么一丝勉强,“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问一个理由。”

喻文州平静地开口,“我认为——”

“先别急么,”郑柔打断了喻文州的话,“或许你愿意先听我说。”

喻文州知趣地合上嘴,微微偏头,摆出认真聆听的姿势。郑柔感谢地笑笑,柔声说了下去。

“我知道我这么做看起来不够聪明,按理说就该让这件事这么过去,”郑柔比了个手势,拂开一团烟雾似的,“但我……不太甘心。我向你的同事打听过——包括我姐夫——他们都说你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什么暧昧对象,我不明白,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能试试?毕竟已经……”

后半句话郑柔没有说完,喻文州却明白她想表达的是“这个年龄”。到了“这个年龄”,接近三十岁的时候,几乎所有单身男女都在遭受催婚。从各种渠道介绍来的相亲对象,只要看身高长相性格工作大略合适,总可以相处看看。何况像郑柔这样,条件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好——又几乎是在倒追的,很难想象喻文州会是这样一副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如果你需要一个理由的话,我只能说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郑柔动了动嘴唇想要反驳,喻文州先一步说了下去,“何况我也并不觉得你可以接受‘试试’。”

后半句话的杀伤力明显要大得多,郑柔怔了两秒,目光闪动,别开眼望向门口,半晌自嘲地笑起来,“你说得对,我是不能接受。”


本质上郑柔是一个热烈的人,爱恨都浓重,却时常想要撑出副不在意的样子,使自己更加契合所谓成人社会的法则。她想用客观的那些条件打动他,却忽略了要想轻易开始,就得做好无声结束的准备。

她做不到放下,因此会再来找他,因此会询问一个理由,因此会说她不甘心。从认识喻文州到现在的两个多月里,那些念头翻覆着,成为一种长久的折磨。


咖啡上来了,她低下头一下下拨弄着拉花,缓缓讲起了故事——今晚总是要讲几个故事的。

“其实我对你几乎是一见钟情,还记得吗?你们组里聚餐那次。当时我和我堂姐一家吃饭,正好撞见你们,你走在最前面,进来安排点菜。”郑柔眼里透出浸在回忆里的光彩,“那天简直窘死了,从单位灰头土脸地过来,害得我后来简直不敢抬头看你,心里想的都是怎么办今天没化妆也没洗头,这么大的人了跟小姑娘似的。”

她直起身子,“所以后来五一是我主动提出要去的。我姐夫本来想直接搭这个桥,被我拦住了。毕竟他是你的boss,我猜你一定不喜欢个人问题和工作上的事搅在一起。”

其实即使boss真找到他,喻文州也自信能处理好,可这与郑柔的善意无关。因此他只是点了点头,轻声说:“谢谢。”

郑柔看着他,直到确定喻文州除此以外是真的不打算说什么,这才深深叹出口气,再也不掩饰脸上的失望。

“从五一到现在,我真是能试的办法都试了,冒进的也好,一点点接近的也好,再到今天直接来找你……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劝我放弃?我不明白。”郑柔轻声说,眼里薄光闪动,“我不明白,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打动你?还是你这个人就根本没办法被打动?”

“我想你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台词虽然老套,可喻文州说得很诚恳。

郑柔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谈话由此陷入一种奇异的僵持,郑柔平复了一阵,偏头远远望向窗外。不远处,楼区大大的“E座”标牌反射着钝光,出口前放置的雕塑,有着一堆纠缠的曲线,据说反映了现代社会的人际关系。

正值下班时分,走出楼区的上班族,三三两两在雕像前挥别,神色轻松。郑柔指间绕着一绺头发,眼神散漫,不知在盘算什么心事。

喻文州的视角朝向街道,望出去只有行人的背影与流水的车龙。他便只专心桌上,等这杯咖啡喝完,等郑柔再说点什么,或决心离开。

郑柔终于收回了目光,却是对着喻文州温柔一笑,伸手拨了拨他下垂的刘海。

这个动作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亲昵,突如其来,毫无道理。喻文州甚至愣了愣,还没来得及问——他已经不必问了。

就在他身后,几乎是头顶的位置,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却是用他从未听过的的语气,刀刃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划开口子。

——黄少天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们这是在约会吗?”

郑柔抬起头,微笑地看向黄少天,“你觉得呢?”

黄少天没去理她,只是死死盯着喻文州,失望、愤怒、难以置信在眼底轰烈地搅涌翻腾。

“不是。”喻文州轻声回答,理智提醒他不要在这种场面下解释更多。

“对,就只是你看到的那样。”郑柔忽而哂笑着补了一句,将那个“只是”咬得很重。

“好、好。”黄少天握拳的手已经有些抖了,像是在克制着自己不去摔什么东西,“那你们慢慢聊。”

他掷下这句话,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气球碎了。


“为什么?”黄少天走后,喻文州看着郑柔,尽可能平静地问。

郑柔不以为意地笑笑,“没想到你家小朋友这么开不起玩笑。”

这一刻喻文州是真的有些生气,“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可以认为我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事实上我也的确没那么大度。”郑柔打断他的话,眼神忽然变得锋利,“那你呢?养一个对你有想法的小朋友在身边,你又是怎么想的?”

“还是你打算告诉我,”她凑近喻文州,一字一顿,“你拒绝我的原因,就是为了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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