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糖白粽

【喻黄】追及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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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了些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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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靠,这还考虑个毛,简直救人于水火好吗?!黄少天当即跳下床来收拾东西,在狭窄的卧室里钻来钻去,如一尾入水的鱼。

行李不多,只一个小箱,黄少天不过带出来了一些随身衣物。二人走出楼门时天色已经擦黑,窄巷里燃起路灯,风里添了花木幽回的香气。

回到喻文州家中已经有些晚了,他们绕路去了超市,替黄少天采买日用品。

“太久没来客人,家里好多东西没有备用的。”喻文州解释道。

哦?黄少天听了,一双眼睛八卦兮兮地往喻文州身上瞟。喻文州只当没看见,伸手从货架上取下两只杯子,一手一个问他:“用作漱口杯,你更喜欢哪种?”

左边那个吧,黄少天思考了一下。


喻文州租住的小区离他公司大概20分钟车程,两室一厅的房子,他一个人住着。

这几年身边的同学渐渐安定,买房的越来越多。喻文州在家时无意中提过一次,马上听他母亲对他八字还没有一撇的新家提了一系列要求,其中尤有一条最为要紧,片区内得有好学校。

“等你有了小孩,上学的问题可是大问题,这时候就得考虑上。”喻妈妈语重心长地说,“文州啊,你也不小了……”

话题由此转向了熟悉的催婚,喻文州应付过去,从此再没在家里提起过买房的事。


说来也是走运,这套房他差不多从研究生毕业就开始租起,一直延续到现在。最开始与人合租,室友搬走后,他便一个人租了下来。房东是个温和的老太,见喻文州属于那种爽快又省心的租客,几年下来几乎没涨过租金。

黄少天跟在喻文州身后进去,站在玄关四下里打量了一圈。房间不算大,看得出不少家具都是房东留下的。喻文州推开客厅旁的一道房门,对黄少天说:“这里就是你的房间。”

黄少天答应一声,跟了过去。喻文州打开顶灯,走过去拉开衣柜,将里面挂着的他的衣服取出来,黄少天上前搭了把手。

“去接你的时候没想到,屋里的东西都没收拾出来,今晚恐怕得凑合一下。”喻文州抱歉地笑笑。

“没有没有,这哪能叫凑合啊。”黄少天摸摸鼻子。

清空衣柜,喻文州看了眼光秃秃的床垫,提议道:“要不床等睡前再铺吧,你可以先收拾洗澡,我去把晚饭做上。”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饿,怎么刚才去超市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想起来。黄少天简单理了一下东西,拿上毛巾和换洗衣物去了浴室。


黄少天这个澡洗得不慌不忙,从浴室出来,他顺手将这几天的脏衣服扔进了洗衣机。学校里的洗衣机都是傻瓜式操作,黄少天研究了一阵“水温”“时长”之类的旋钮,还是决定求助喻文州。

“文州文州,这个洗衣机是怎么调的啊?”黄少天扬声问。

屋外很快有脚步声响起,喻文州的声音也近了。

“真的没什么,一点都不麻烦……您太客气了……”

黄少天撇撇嘴,九成九这是在和他妈妈打电话。

喻文州举着手机进来,用口型示意黄少天“你妈妈”。黄少天点点头,看喻文州熟练地调着旋钮,记下了设置的位置。

喻文州还在说话:“您说少天?嗯,他刚洗完澡,我让他和您说,稍等。”

喻文州将手机递给黄少天,黄少天把脸撇到一边,没接。

喻文州不好出声,绕到他面前,拿口型比了个“听话”。黄少天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许阿姨”的备注与27分钟的通话时长,揉揉鼻子,还是接了下来。

“喂,妈。”黄少天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

喻文州转身离开,进厨房做他才起了个头的晚饭。时间有些晚,他只打算下两碗面,没想到水还没烧开,电话先来了。

这一次,锅里的水刚咕嘟起温和的气泡,黄少天又进来了。


“手机我放在茶几上了,你好像来了几条微信。”

“嗯,先放那儿吧。这就说完了?”

“说完了,”黄少天有些没精打采,“也没什么好说的。”

锅里的水快要开了,喻文州盯着翻腾的水面,笑道:“我怎么感觉许阿姨有挺多话想和你讲。”

黄少天没回答他,不客气地打开冰箱,逐层扫视过,啧了一声,又关上了。

“饿死了,晚饭还有多久才好啊?”黄少天凑过来,眼巴巴地望着锅里。

“就快了,”喻文州抽出一把挂面,“你吃多少?这么多够吗?”

“哎这个我没什么概念……要不就和你一样吧。”

面条入锅,喻文州转身看他,“饿的话家里有巧克力,这次出差带回来的,原本打算等下次见面的时候给你。”

欸?这个好。黄少天的眼睛亮了亮。

“就在餐边柜里放着,自己去拿吧。不过别吃太多,一会儿该吃饭了。”

知道了知道了,黄少天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吃过晚饭,喻文州正打算收拾碗筷,却被黄少天拦下了。

“我来吧我来吧,”黄少天麻利地赶在喻文州之前抢过,“其实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我总不能白吃白住在你这儿吧?我猜给你房租你一定不会收下,可我作为你的室友还是不能没有这个觉悟!所以像这种家务之类的事就交给我吧——别反驳我!也别跟我抢!”

好好好,喻文州笑着撤回手,却还是跟进了厨房,在旁边说给他家里洗碗精、擦碗布摆放的位置。

“看不出来,你洗碗还挺熟练。”

“不要小看我,”黄少天洋洋得意,“其实除了做饭一直是我妈大包大揽,其它家务我都帮着干过!”

就这么突然提起黄妈妈,他看着好像还有些介怀,笑容敛了点,换了个话题。

“对了文州,你对室友有没有什么要求啊?不特指我的话。”

喻文州思考了一阵,“生活习惯良好,不制造噪音,不随便带人回家里。”

黄少天等了两秒,“这就没了?”

“你自己说不特指你的话。”

“那对我呢?”

“对你还得加上一条,”喻文州笑起来,“回来得晚记得提前给我说一声。”

“Yes, sir!”黄少天一手洗碗精的泡沫,还是帅气地敬了个礼。


第二天是周日,喻文州开车带黄少天回了趟L大,帮黄少天把剩下一些东西搬过来。

黄少天回寝室时还有一个室友在,抬头看见是他,惊讶了一阵,似乎拿不准该不该打招呼,倒是黄少天简短地说了一句,“我回来拿东西。”

室友点点头,没说什么,很快出去了。没一会儿又有人来敲门,喻文州去开的,一个瘦高个的男生,看年龄明显比黄少天大出几岁。

“赵导。”黄少天在喻文州身后,看清来人,率先打了个招呼。

“少天回来了?我过来看看。”被少天称作“赵导”的那个人点头示意了一下,朝喻文州伸出手,“你好,我是黄少天的辅导员。”

“你好,我叫喻文州。”喻文州伸出手握了握,解释道,“少天这段时间会住在我那儿,他家里也同意,给赵导添麻烦了。”

“客气了,”赵导摆摆手,“方便的话去我那里聊聊?”


喻文州出去了将近半个小时,回来时地上的那只箱子已经快被填满了。

“收差不多了?”喻文州问。

“快了快了,”黄少天蹲在箱子边,“哎文州你帮忙看一眼我衣柜里还有没有一件蓝色的T恤?上面有一个雨滴的图案的,我明明记得收进来了怎么刚才没找到……”

寝室面积有限,衣柜也极狭小,喻文州探身进去,开着手电翻找了一阵,从两堆衣服的夹缝里拎出来一件,抖在手里问他:“是不是这个?”

“对对对你扔给我就行,谢啦。”

喻文州到底没扔,走过去递给他。黄少天接过,一面展平折好,一面漫不经心地问:“辅导员找你告我什么状了?”

喻文州起了逗他的心思,“不如你先交代一下都犯了什么事?认错态度良好的话,我看能不能申请宽大处理。”

黄少天头也不抬地说:“像我这样的五讲四美当代优秀青年还能犯什么事?你这套路我也套路得太明显了,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行吧,喻文州笑眯眯地看着他,“其实你辅导员什么状都没向我告,反倒是反思了一下他自己在处理这件事时的问题。”

真的?黄少天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喻文州。

——就这么不信?

“看来你果真犯了什么事。”喻文州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


喻文州没骗他,辅导员找到他主要是想了解黄少天现在的心态,不是为了再谈换寝室的风波。说穿了那件事就不是大事,只是黄少天负气搬走的做法比较吓人。

喻文州告诉他黄少天口中的始末,辅导员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少天的做法都有些冲动。学校里在接下来开展工作的时候肯定会注意这方面的引导,当然,也希望家长们能够配合——少天这学期是都住在你家?”

喻文州已经向辅导员解释过他和黄少天的关系,此刻自然从善如流地回答:“是,我平常一定会注意,回去也会转告他父母知道。”

如果所有学生家长都像喻文州这么明事理就好了,辅导员露出个轻松释然的笑,和喻文州又就黄少天在学校里的表现多聊了一阵。

“其实少天在我们年级很出风头,每次篮球比赛只要他上场,场边的女生就没少过,有的甚至是其它系的。”辅导员讲起八卦也是兴致勃勃,“我听说,已经有不少女生看好他是我们系系草了。”

“是吗,少天的性格是会比较受欢迎。”喻文州总不好说“其实我知道”,只好显出点意外的神情,顺着辅导员的话往下接。


大概是喻文州身份特殊——正好介于黄少天家长和无关人士之间——辅导员还挺愿意把这些告诉他。喻文州又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听众,保持兴趣而不显得过分热情,给予回应而不会喧宾夺主。最后的结果,就是辅导员拉着喻文州多说了十分钟的话。

辅导员告诉他的那些事,喻文州零零碎碎听黄少天讲过不少。不过黄少天的讲述总是他自己的视角,辅导员这里的版本却是杂糅的,综合了各路群众的观点。喻文州听下来,觉得颇为有趣。

了解一个人的过程有如盲人摸象,每个人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到的部分都有所不同。这里面有深有浅,有真有假,但将很多人看到的拼起来,总能凑出些原貌。

黄少天性格里有直白明快的部分,也有不轻易外露的那些。喻文州比他多出十年的阅历,了解他这个阶段人的心态,自然能从种种细节上看出更多,可那毕竟只是他一个人看到的。

从辅导员寝室出来,关上门的时候,喻文州再一次想起那张照片。手臂上绷起的肌肉的弧度、下颌角刻凿般的线条,不知为什么他记得这样清楚,而现在那清楚里更加上了几分生动。

像呐喊声都灌进耳朵里,而迎面掠过阵球场的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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